文与物——法华寺”

　

　　大同复建法华寺的“三门”（作“山门”乃因讹而习非成是）是琉璃牌楼式的，未有悬匾处，故而寺名悬在天王殿的门楣上了。此匾，照例采用的是集字法而制，照例集的是颜鲁公的字。匾四围之框为果绿色，略饰卷草纹，匾心为靛青底，金字。“法华寺”三字作繁体，遵古，从右向左之序，左下角落款作“颜真卿书”字。朝代性的错误且不论，仅制作而言，颇疑心主事者于书法全然是外行，一者由于字迹借助电脑放大，笔划变得粗细不一，用书面语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概括，如果就地取材，用大同来说，则有个词十分合适，叫“豁沟打牙”。稍长些的横笔和竖笔自然最为严重，如“法”与“寺”的第二横及“华”字的最末一横，就仅“法”字那三个点来说，不要说失去完全失了颜字之“精神”，简直是走了形！二者，不懂章法，三个字摆在一起极不协调，“法”“寺”二字因笔划少写得粗，“华”则因笔划多而写得细，现在把三个字的外廓搞得一般大，“华”挤在中间，像是一对胖壮夫妻带了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。总之，感觉这匾既对不起颜太傅，也配不上法华寺。

　　

 

　　“法”为通名，在《“华严寺”》一篇中已经从根儿上说清了；“法华”二字为专名，尚有解释的必要。“法华”二字自然来自“法华经”，“法华经”是“妙法莲华经”的简称，这本来似乎是常识，勿庸多言，但事实上却未必如此。记得一二年前，在一次全市讲解员大赛活动中，一位大约是来自法华寺的工作人员，没有说清法华寺之名，笔者告诉她：“法华经”是“妙法莲华经”的简称。谁知，等再次登上台时，她竟然说：“妙法莲华经”是“法华经”简称……故而，笔者以为此处介绍此经，大有必要。

　　佛主释迦牟尼终生说法，或说三十九年，或说四十九年，从时间的顺序并考虑经典的内容，天台宗智顗大师把它概括为“五时”。即：一、华严时，如来成道最初为大菩萨说《华严经》，如日照高山之时。首谈唯是无尽法界性海圆融，空有齐彰，色心俱入，湛森罗于海印，现刹土于毫端；小乘学者闻之，如聋如哑，概莫能解。二、阿含时，佛说《华严经》后十二年，于鹿野等为接引二乘人，说《长阿含经》、《中阿含经》、《杂阿含经》及《增一阿含经》等“四阿含”。三、方等时，佛既说小乘，更演《维摩经》、《楞伽经》等大乘经义，欲令二乘行者，耻小乘而慕大乘。四、般若时，谓小乘虽回心向大乘，然其执情未泯，故佛更广谈般若空慧而澄净之，即通过破除执着而回小向大。五、法华涅槃时，末年佛见经多年教化，钝根众生之机渐趋纯熟，故说《法华经》、《涅槃经》，以开权显实，会三归一，此时称性而谈，令一切众生，咸得成佛。这是佛陀五时说教的次第与当机的差别。与法华寺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第五时。《法华经》是释迦牟尼佛晚年在王舍城灵鹫山所说，为大乘佛教初期重要经典之一。须知，在大乘佛法兴起之前，已有了以“声闻”、“缘觉”为法果的二乘或小乘，与此相对，“菩萨”所修之法则为大乘。《法华经》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结集诞生的大乘代表之作，此经“开权显实”、“会三归一”。所谓“权”就是临时性的，为方便而说；所谓“实”则是宇宙人生的真相，是究竟。“三”指三乘，即声闻、缘觉、菩萨；“一”指一乘，即佛乘。“会三归一”即合三归一，将小果声闻及菩萨乘都引导到“一佛乘”上。此“一佛乘”方为真实妙道，亦即“开权显实”之“实”。全经揭示“唯有一乘法，无二亦无三”的深义真谛。“乘”在古时指车之类交通工具，经中比喻二乘如羊车、鹿车，“一佛乘”则为大白牛车；成佛之前，所得之果不过“化城”——一时幻化之城而已。

　　

 

　　就经名而言，“华”即花，“莲华”自然就是莲花，在经中有三义：第一是花果同时，第二是出淤泥而不染，第三是内敛不露。“妙法”指的是一乘法、不二法，是对此佛法的赞美；“莲华”是比喻，更进一步揭示其“妙”之所在。经题是告诉我们：佛祖所说此经，是教导世人，不但因果必报，而且因果同时；生活在娑婆世界之众生，如果遵佛教诲修持，可如出污泥而不染之莲花一样，脱离此万丈红尘之浊世，往生极乐世界终至进入不生不灭的涅槃之境——成佛。当然，笔者所采纳的只是古德关于莲花含义的一种解释。